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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偏心眼,把财产都给弟弟,哥哥一声不吭,十年后父亲追悔莫及

更新时间:2025-08-23 13:18  浏览量:1

电话响的时候,我正在给一块紫光檀木打磨。

嗡嗡的震动声,在堆满木料和工具的工作台上,显得很突兀。

我停下手里的活儿。

满屋子都是木头的香气,混着机器的微热。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妈。

我摘掉护目镜,用气泵吹掉手上的木屑,划开了接听键。

“喂,妈。”

电话那头很安静,静得能听到她有些局促的呼吸声。

“阿墨啊。”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嗯,我在。”

“你……你爸他……住院了。”

我握着手机,看着窗外。

天很蓝,有几朵云慢悠悠地飘着。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没什么波澜。

哦,住院了。

“什么病?”

“老毛病,心脏……医生说,有点严重。”

“哪个医院?”

“市一院。”

“行,我知道了。”

我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电话那头,我妈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化成一声叹息。

“那你……忙不忙?”

“不忙,我处理一下手里的活,就过去。”

“哎,好,好。”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放在一边。

工作台上,那块紫光檀木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光,像一潭深水。

我已经打磨了它三天,才刚刚磨出它本来的颜色。

这是一种很硬的木头,性子急的人干不了这个。

我拿起砂纸,继续刚才的动作。

一下,又一下。

木屑纷飞。

脑子里却空空荡荡。

直到那块木头摸上去像丝绸一样光滑,我才停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十年了。

我离开那个家,已经整整十年了。

我以为我不会再回去了。

我收拾了工具,换了身衣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走出工作室,锁上门。

阳光有点晃眼。

我开着我那辆半旧的皮卡,汇入了车流。

路边的白杨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

秋天了。

十年前我离开的时候,也是一个秋天。

那天下午,阳光也是这样,暖洋洋的,透过客厅的窗户,洒在地板上。

我爸坐在主位上,那张他用了半辈子的红木太师椅。

他手里端着个紫砂壶,喝茶的动作很慢。

我弟,林帆,坐在他旁边,一脸的兴奋和期待。

我妈在厨房里忙活,饭菜的香味一阵阵飘出来。

我站在客厅中央,像个局外人。

“阿墨,你也坐。”我爸抬了抬眼皮,指了指对面的空沙发。

我没动。

“爸,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他放下茶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你弟,想做点生意。”

我看向林帆,他冲我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挺”我说。

“本钱……还差一些。”我爸继续说,眼睛却不看我,而是盯着他手里的紫砂壶。

“他还年轻,多闯闯是好事。”

“我想着,咱们家这套老房子,也住了几十年了,干脆卖了,支持一下你弟。”

他说得轻描淡写。

仿佛那不是一个家,只是一件可以随时变卖的旧家具。

我妈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脚步顿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把菜放在了桌上。

“这房子,妈不是说要留着养老吗?”我问。

“你弟生意做起来了,还怕没地方养老?”我爸的声音大了一点,“年轻人创业,家里不支持,谁支持?”

“那我的意见呢?”我终于问出了口。

他这才正眼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你一个常年不着家的,这房子有你没你,不都一样?再说了,你弟弟是你亲弟弟,你不帮他,谁帮他?”

“是啊,哥,”林帆凑过来,“等我公司上市了,我给你在市中心买大平层!这破房子,谁稀罕啊。”

他说得眉飞色舞,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功成名就的样子。

我看着他,又看看我爸。

那张和我有着几分相似的脸上,写满了“理所当然”。

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断了。

不是愤怒,也不是委屈。

是一种很深的无力感。

就像你对着一堵墙说话,你说了很久,用尽了力气,最后发现,那堵墙,它没有耳朵。

“行。”

我说了一个字。

我爸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妥协了。

“你同意了?”

“我没什么意见。”

“这就对了嘛!”他脸上露出笑容,“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

林帆也高兴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哥,你真是好哥哥!”

我妈在旁边看着我们,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给我们添饭。

那顿饭,我吃得食不知味。

他们一直在聊林帆的宏伟蓝图,聊未来的公司,聊上市,聊财富。

我像个透明人。

吃完饭,我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个房间很小,还保留着我上学时的样子。

书桌上有一层薄薄的灰。

我拉开抽屉,里面是我从小到大得的各种奖状。

“三好学生”。

“优秀班干部”。

“奥数竞赛一等奖”。

一张一张,码得整整齐齐。

曾经,这些是我爸的骄傲。

他会把它们拿给每一个来家里的亲戚看。

“看,我大儿子,多有出息!”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大概是林帆越来越会说话,而我越来越沉默开始的吧。

林帆嘴甜,会哄人。

我爸干活累了,他会跑去捶背。

我妈做饭,他会在旁边夸“比饭店的还好吃”。

而我,只会默默地把活干完,把碗洗了。

我以为,做得多,比说得多更重要。

后来我才明白,在有些人眼里,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我收拾了一个很小的包,只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我走进了院子里的那间小木工房。

那是我爸以前当木匠的地方,后来他年纪大了,就不怎么做了。

里面堆满了各种木料和工具,空气中永远漂浮着好闻的木香。

我爸的手艺很好,远近闻名。

我小时候,最喜欢待在这里看他干活。

刨子推过去,卷曲的刨花像波浪一样翻滚。

锯子拉开,木屑像金色的雨。

他教过我和林帆。

林帆没耐心,做个小板凳都歪歪扭扭。

我却很喜欢。

我能花一个星期,就为了做一个严丝合缝的榫卯。

我爸那时候总说我,“磨磨蹭蹭,像个姑娘家,能有什么大出息。”

他更喜欢林的“效率”。

尽管那个板凳,坐上去第二天就散架了。

我在木料堆里翻了翻,找到一块他很多年前就说过要给我做个东西的黄花梨木料。

那木头不大,但纹理很漂亮。

他一直没动手,后来就忘了。

我把那块木头,放进了我的包里。

我走出了那个院子。

我妈追了出来,眼圈红红的。

“阿墨,你……”

“妈,我出去闯闯。”

“吃了晚饭再走吧。”

“不了。”

我没回头。

我怕一回头,就走不了了。

那一年,我二十二岁。

……

车子下了高速,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

十年,这个城市变化太大了。

高楼更多了,道路更宽了。

很多熟悉的地方,都变得陌生了。

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市一院那栋老旧的住院楼。

我把车停在停车场,走了进去。

消毒水的味道,还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我问了护士,找到了病房。

门口,我看到了林帆。

他蹲在地上,抱着头。

十年不见,他胖了,也憔ें了。

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

完全没有了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的样子。

他看到我,站了起来,眼神躲闪。

“哥……你来了。”

“嗯。”

“爸在里面。”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病床上,躺着一个干瘦的老人。

头发全白了,脸上布满皱纹,插着氧气管。

如果不是那眉眼间还有几分熟悉的轮廓,我几乎认不出,他是我爸。

他闭着眼睛,呼吸很微弱。

我妈坐在床边,正在给他擦手。

看到我,她站了起来,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阿墨……”

“妈,我来了。”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瘦了很多,背也有些驼了。

“医生怎么说?”我问。

“医生说……要尽快手术,但是……但是……”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钱不够是吗?”

她点了点头。

我看向旁边的林帆。

他低着头,脸涨得通红。

“你的公司呢?”我问他。

他没说话,头垂得更低了。

“哥,我……”他嗫嚅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妈拉了拉我的衣角。

“阿墨,你别怪你弟。他的生意……赔了。”

“赔了?”

“嗯,前几年就赔了,他一直瞒着我们,怕我们担心。这些年,他在外面……也不容易。”

我看着林帆。

他哪里是不容易。

看他那样子,恐怕是把家底都赔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我爸卖房子的钱,我妈的养老钱,估计都没了。

我没再追问。

没意义。

“手术费要多少?”

“医生说,前期就要三十万。”我妈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三十万。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哥,对不起,”林帆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我没用,我把钱都……都……”

“行了。”我打断他。

我不想听他的忏悔。

我从包里拿出那张卡,递给我妈。

“妈,这张卡里有五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先拿着交费,不够我再想办法。”

我妈愣住了,看着那张卡,手都在抖。

林帆也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阿墨,你哪来这么多钱?”我妈问。

“我这些年,攒了点。”

我没有多解释。

我开了个小小的木艺工作室,做一些定制的家具和工艺品。

因为用料好,手艺精,倒也积累了一些客户。

赚得不多,但够我生活,也攒下了一些。

我从没想过,这笔钱,会用在今天这个地方。

我妈拿着那张卡,眼泪掉得更凶了。

“好孩子,好孩子……是妈对不住你……”

“别说了,妈,先给爸看病要紧。”

我扶着她坐下。

病床上,我爸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是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我看不懂。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惊讶,有迷茫,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们对视了几秒钟,他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我成了医院的常客。

办手续,交费,和医生沟通手术方案。

林...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跟在我身后,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我妈就守在病床前,寸步不离。

我这才从我妈断断续续的讲述里,拼凑出这十年发生的事情。

林帆的“公司”,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他被所谓的朋友忽悠,投进去的钱血本无归。

他不敢告诉家里,就拆东墙补西墙,借高利贷。

窟窿越来越大。

为了还债,他什么都做过。

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只能灰溜溜地跑回家。

我爸知道真相后,气得当场就犯了病。

这些年,我爸我妈一直以为他在外面当大老板。

他还时不时寄点钱回来,不多,但足以让我爸在邻居面前炫耀。

“我小儿子,有出息,在外面开大公司!”

现在,这个泡沫,被戳破了。

一败涂地。

我听着,心里没什么感觉。

好像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

手术安排在三天后。

手术前一天,主治医生找我谈话。

“病人的情况比较复杂,年纪也大了,手术风险很高。你们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医生的话很直接。

我点了点头。

“我们尽力。”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看到林帆蹲在走廊的角落里,哭得像个孩子。

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包纸巾。

他抬起头,满脸是泪。

“哥,要是爸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就是个罪人!”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我的声音很冷。

他愣住了,看着我。

“哥,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恨?

谈不上。

他就像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把家里所有的玩具都拆了,拆完之后,发现自己拼不回去了,就只会哭。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我去了我爸的病房。

他醒着,精神比前几天好一些。

我妈出去打水了,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空气很安静。

“阿墨。”

他忽然开口叫我,声音很含糊。

我走到床边。

“嗯。”

“钱……是你出的?”

“嗯。”

他沉默了很久。

浑浊的眼睛一直看着我。

“这些年……在外面,还好吗?”

“还行。”

“做什么……工作?”

“开个小店,做木工。”

听到“木工”两个字,他的手指明显动了一下。

“木工……能挣几个钱……”他喃喃地说。

还是老样子。

在他眼里,只有当大老板,赚大钱,才叫有出息。

我这种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够我吃饭。”我说。

他又沉默了。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你弟他……不争气。”过了很久,他才又说了一句。

我没接话。

“我以前……总觉得他比你机灵,会来事儿……将来肯定比你有出息。”

“是我……看错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懊悔。

我心里没什么波澜。

一句“看错了”,就能抹平过去十年的所有事情吗?

我不知道。

“你……还怪我吗?”他问,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

我看着他苍老的脸。

那张曾经在我眼里像山一样威严的脸,如今已经塌陷了,充满了病态的脆弱。

怪吗?

好像也谈不上怪了。

时间太久了。

久到那些尖锐的疼痛,都已经被磨平了。

只剩下一点点钝钝的,麻木的感觉。

“先养好病吧。”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手术那天,我们都在手术室外等着。

我妈坐立不安,嘴里一直念叨着。

林帆靠着墙,脸色煞白。

我站在窗边,看着外面。

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

手术室的灯,亮了很久。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我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小时候的事情。

我想起我爸第一次手把手教我握刨子的样子。

他的手很大,很粗糙,布满了老茧,但是很稳。

“阿墨,心要静,手要稳。木头是有灵性的,你怎么对它,它就怎么回报你。”

那时候,他对我,也是有过期待的吧。

后来,这份期待,是怎么一点点转移到林帆身上的呢?

我记不清了。

只记得,从某一天开始,他看我的眼神,就多了很多不耐烦。

而看林帆的眼神,则充满了骄傲。

“我们家林帆,将来是要做大事的!”

这句话,我听了整个少年时代。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

“手术很成功。”

我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妈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我扶住了。

林帆冲过去,握着医生的手,语无伦次地说着“谢谢”。

我爸被推了出来,还在昏迷中。

看着他平静的睡脸,我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之后的恢复期很漫长。

我爸从转回普通病房。

我请了护工,但很多事,还是要亲力亲为。

我每天给他擦身,喂饭,陪他说话。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偶尔醒过来,就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话很少。

林帆也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眼高手低,夸夸其谈的人。

他找了一份在工地上搬砖的活。

每天累得像条狗,但还是会准时来医院,给我爸送饭,给他捏腿。

虽然他做得笨手笨脚,但我爸没有再骂他。

有一次,我给他带了些跌打损伤的药。

他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眼睛红了。

“哥,谢谢你。”

“一家人。”我说。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原来,我心里,还是把他当家人的。

我爸的身体,在一天天好起来。

他能下地走动了。

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开始跟我聊一些以前的事情。

聊他年轻的时候,当学徒有多苦。

聊他做的第一件家具,被师傅夸奖时,有多高兴。

聊起我小时候,是如何跟在他屁股后面,像个小尾巴。

“你那时候,就喜欢木头。”他说,“给你个小木块,你能玩一天。”

“我那时候就想,这孩子,随我。”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怀念的笑容。

“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做木匠没出息。一辈子守着个木头疙瘩,能有什么前途。”

“我希望你们能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做点……大事。”

“我把希望,都放在了林帆身上。”

“是我……太心急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窗外。

我没有打断他。

我知道,这些话,在他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了。

“阿墨,那套老房子……卖掉的钱,你弟他……都赔光了。”

“我知道。”

“我对不住你。”他说,“那房子,有你的一半。”

“都过去了。”

“过不去。”他摇了摇头,“我这心里……堵得慌。”

“你走的那天,我一个人在木工房里,坐了一晚上。”

“我看着你小时候做的那个小书架,还摆在那里。”

“歪歪扭扭的,但很结实。”

“我就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我心里一动。

那个小书架,是我十岁那年做的。

为了做那个书架,我手上磨出了好几个泡。

做好后,我兴冲冲地拿给他看。

他当时只是瞥了一眼,说:“还行吧,就是慢了点。”

我以为,他早就忘了。

出院那天,天气很好。

我办好手续,去接他。

林帆也来了,他开着一辆破旧的麵包车。

“哥,我来接爸。”

我点了点头。

我爸的东西不多,一个包就装完了。

他坚持要自己走,不让我们扶。

走到医院门口,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那栋住院楼。

“总算是……出来了。”

回家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我爸一直看着窗外的街景。

很多地方,他都已经不认识了。

“变化真大啊。”他感慨道。

家还是那个家。

只是,卖掉的是城里的那套商品房。

我们现在回的,是乡下的祖宅。

一个很旧的院子,几间瓦房。

这是我爷爷留下来的。

当年卖房的时候,我爸没舍得把这里也卖了。

他说,这是根。

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还是那么枝繁叶茂。

推开门,一股尘封的味道。

我妈已经提前回来打扫过了,屋子里很干净。

我扶我爸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坐下。

阳光透过槐树的叶子,洒下斑驳的光影。

“还是这里……舒坦。”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晚上,林帆做了一桌子菜。

手艺很一般,有的咸了,有的淡了。

但我们都吃了很多。

我爸还喝了一小杯酒。

他的脸红扑扑的。

“阿墨,你明天……就回去了吧?”他问。

“不急。”我说,“我请了假,多待几天。”

“好,好。”

那天晚上,我睡在我小时候的房间里。

床板很硬,但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我去了院子角落里的那间木工房。

门锁已经锈了。

我费了点劲才打开。

里面的东西,还和十年前一样。

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我拿起一块抹布,开始打扫。

把工具一件件擦干净,摆放整齐。

把木料分门别类,堆好。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灰尘在光束中飞舞。

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跟在父亲身后,满心崇拜的小男孩。

我爸走了进来。

他看着焕然一新的木工房,眼神有些恍惚。

“你还记得……怎么用这些东西?”

“忘了不少。”我说,“但还没忘光。”

我从我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我把它放在工作台上,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音乐盒。

通体是用黄花梨木做的。

就是我十年前离家时,带走的那一块。

我花了十年时间,在空闲的时候,一点一点,雕刻打磨。

音乐盒的造型,是我们以前住的那个老房子的样子。

窗户,门,屋顶的瓦片,都雕得惟妙惟肖。

我轻轻拧动发条。

叮叮咚咚的音乐声,在安静的木工房里响起。

那是我爸年轻时,最喜欢哼的一首老歌。

他愣住了。

他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摸那个音乐盒,又好像不敢。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这是……你做的?”

“嗯。”

“用了……十年?”

“嗯。”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是看着那个音乐盒,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一个一辈子都没怎么流过泪的,要强的男人。

哭得像个孩子。

我知道,他听懂了。

这个音乐盒,不是炫耀,也不是示威。

它是我这十年,所有情绪的出口。

那些说不出的委屈,那些无人可诉的孤独,那些对家的思念。

我都把它们,刻进了这块木头里。

我没有恨。

我只是用了十年的时间,和自己和解,和过去和解。

“爸。”

我叫了他一声。

他抬起头,满脸是泪地看着我。

“都过去了。”我说。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哎……过去了。”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

我和我爸,就在那间小小的木工房里,待了很久。

他拿起我做的那个音乐盒,翻来覆覆地看。

“这个榫卯……做得比我好。”

“这个雕花……有想法。”

他像个挑剔的老师傅,点评着我的作品。

但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骄傲。

林帆也来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们,没敢进来。

我爸朝他招了招手。

“阿帆,过来。”

林帆犹豫了一下,走了进来。

“爸。”

“你看看,这是你哥做的。”我爸把音乐盒递给他。

林帆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他看着那个精致的音乐盒,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有羡慕,有愧疚,还有一丝释然。

“哥……你真厉害。”他说。

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夸我。

“你也不差。”我说,“工地上的活,我可干不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下。

“哥,你别笑话我了。”

“我没笑话你。”我说,“能吃苦,肯从头再来,就不算差。”

我爸在一旁听着,欣慰地笑了。

我在家待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是我们一家人,这十几年来,最平静,最温馨的时光。

我们会一起在院子里吃饭。

我妈的厨艺还是那么好。

我爸的话不多,但眼神柔和了很多。

林帆会抢着洗碗,然后回屋看他的建筑图纸。

他说,他想考个证,以后做个正经的建筑工人。

而我,会陪我爸在村里散步。

我们会聊木头,聊手艺,聊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他的背,还是有些驼。

但脚步,却比以前稳健了许多。

我要走的前一天晚上。

我爸把我叫到房间。

他从一个很旧的木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存折。

“阿墨,这个,你拿着。”

他把存折塞到我手里。

“爸,我不要。”

“你必须拿着!”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爸欠你的。”

我打开看了看。

里面有二十万。

“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把乡下这老宅子,抵押了。”他说得轻描淡写。

我心里一震。

“爸,你……”

“你别担心。”他笑了笑,“我跟你妈,有地方住。再说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我回厂里,找了个看大门的活儿。你弟也上班了,日子……饿不死。”

“这钱,不是给你的。”

“是爸……给你存的,娶媳妇的钱。”

我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爸……”

“拿着。”他把我的手合上,“别让我……这辈子都心里不安。”

我没再推辞。

我收下了。

我知道,这是他的救赎。

第二天,我开车离开的时候。

他们三个,都站在村口送我。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站了很久,很久。

车子开出很远,我还能看到三个小小的黑点。

我摇下车窗,风吹了进来,吹干了眼角的湿润。

回到我的城市,我的工作室。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我继续打磨我的木头,设计我的家具。

只是,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块空了十年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暖暖的。

半年后,我接到了林帆的电话。

“哥,我拿到证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恭喜你。”

“哥,我……我现在在一家建筑公司当监理,工资还不错。”

“挺”

“爸妈身体都挺好,爸现在是厂里的护厂队队长,可威风了。”

我能想象到他得意的样子。

“那就好。”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

“等我忙完手里的活儿。”

“好,我们等你。”

挂了电话,我笑了。

生活,好像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又过了一年。

我带着我的女朋友,回了家。

她是个很温柔的姑娘,是个小学老师。

我妈拉着她的手,喜欢得不得了。

我爸表面上装作不在意,但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林帆也谈了个对象,是他们工地的会计。

一个很爽朗的姑娘。

那天,我们一家人,又在那个小院子里,吃了一顿团圆饭。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爸看着我们,喝了一口酒,眼睛红了。

“好,好啊……”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但我们都懂。

吃完饭,我陪着他在院子里散步。

他忽然停下脚步,指着那间木工房。

“阿墨,爸想……重新把它拾掇起来。”

“好啊。”

“等我干不动了,你就回来,接我的班。”

“行。”我笑着答应。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手上的力道,很重。

像小时候一样。

我看着他斑白的头发,和被岁月刻满皱纹的脸。

心里一片柔软。

亲情,可能就是这样吧。

它不是一味地索取,也不是公平的交易。

它有偏爱,有误解,有伤害。

但它也有一种强大的力量。

能抚平伤口,能融化坚冰。

它能在你走得很远之后,依然在原地,为你留一盏灯。

只要你回头,它就在。

故事讲到这里,似乎就该结束了。

一个浪子回头,一个父慈子孝,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生活不是小说,它没有那么清晰的结尾。

它是一条缓缓流动的河,充满了细碎的,不足为外人道的日常。

我爸真的把木工房重新开了起来。

他不再接那些大的家具活儿,体力跟不上了。

他开始做一些小东西。

小板凳,小木马,小陀螺。

送给村里的孩子们。

村里的人都说,林老头的脾气,比以前好多了。

他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的老头。

他变得和善,爱笑。

林帆结了婚,搬到了镇上住。

他没当上大老板,但成了一个很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

他会每周都带着老婆孩子回来看爸妈。

给家里换个灯泡,修个水管。

陪我爸下棋,听我妈唠叨。

他不再提那些遥远的上市梦。

他把日子,过得踏踏实实,有滋有味。

而我,还是留在了我自己的城市。

我的工作室,生意不好不坏。

我的女朋友,成了我的妻子。

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我每年会回去几次。

每次回去,我都会在木工房里,和我爸待上一整天。

我们爷俩,话不多。

更多的时候,是各自埋头做着手里的活。

刨子声,锯子声,打磨声。

交织在一起,成了一种默契的语言。

我女儿很喜欢爷爷。

她会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看我们干活。

看木头在我们的手里,变出各种各样的花样。

我爸会给她做很多很多小玩具。

一个小小的,会唱歌的八音盒。

一个能跑很快的小木车。

一个雕着她名字的小木梳。

每一次,他都会像献宝一样,拿给我看。

“你看,我给我孙女做的,好不好?”

那神情,和我小时候,他拿我的奖状给别人看时,一模一样。

我知道,他心里的那个结,已经彻底解开了。

他不再纠结于谁更有“出息”。

他开始懂得,享受天伦之乐,享受这种平淡的,触手可及的幸福。

有一次,我妻子问我。

“你真的……一点都不怨你爸吗?”

我想了很久。

我告诉她,以前或许有。

但现在,没有了。

因为我慢慢明白。

每一个父亲,都是第一次当父亲。

他们也会犯错,也会有偏见,也会用他们以为正确的方式,来爱你。

那种方式,可能会伤害到你。

但那份爱,是真的。

就像一块璞玉。

外表可能粗糙,甚至硌人。

但只要你愿意花时间,去打磨,去理解。

你总能看到,它内里温润的光。

我花了十年。

我爸,也用了十年。

我们都用这漫长的时间,学会了如何去爱,如何去和解。

这代价,或许有些大。

但好在,我们都等到了。

前几天,我爸给我寄来一个包裹。

打开来,是一个雕好的相框。

用的是上好的金丝楠木。

边框上,雕着一圈很复杂的缠枝莲花纹。

那是他最拿手的花样。

我记得小时候,他做一个这样的相框,要花上半个月的功夫。

现在,他老了,眼睛花了,手也抖了。

做这个,肯定更费劲。

相框里,没有放照片。

只是在背面,刻了一行小字。

“给我的好儿子,林墨。”

字迹歪歪扭扭。

但一笔一划,都刻得很深。

我拿着那个相框,在窗前站了很久。

阳光照在上面,金丝浮动。

很暖。

就像父亲的手。

场馆介绍
中山公园音乐堂座落在松柏森森,亭古廊长的皇家古典园林――中山公园内,它东眺天安门,西毗中南海,南望天安门广场,优越的地理位置与独特的人文环境更映衬了神圣音乐殿堂无尽的魅力。在北京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 ... 更多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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