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户口本失败不能领证后,男友把错怪我头上,还罚我出房租费 下
更新时间:2025-11-13 21:50 浏览量:1
01 冰冷的账单
手机屏幕亮起,不是预想中的安慰,而是一条转账通知。
来自江亦诚。
金额是这个月房租的全款,一分不差。紧随其后的是他发来的消息,言简意赅,像一份冰冷的判决书:“这个月房租你出,算是给你个教训。”
苏今安的指尖停在屏幕上,那串数字像一根烧红的钢针,扎进她的眼睛里。
教训。
多么轻飘飘的两个字。
仅仅在二十四小时前,他们还像一对亡命鸳鸯,策划着一场惊天动地的“私奔”。目标是她家户口本,目的是民政局那个红色的戳。
她承认自己冲动了。在江亦诚描绘的“我们必须在一起,任何阻碍我们的人都是错的”的蓝图里,她一度认为,母亲的固执是他们爱情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于是,她像个被蛊惑的信徒,深夜里蹑手蹑脚地去翻母亲的抽屉。
结果当然是惨败。
母亲就坐在客厅的黑暗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没有争吵,没有斥责,只是那双在夜色里依旧清亮的眼睛,写满了失望。
“今安,”母亲的声音很轻,却比任何质问都重,“如果一个男人,在遇到问题时,第一反应是让你去偷、去抢、去背叛自己的家人,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遇到更大的风浪,他会让你去挡什么?”
那时,她还觉得母亲是在危言耸听。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和江亦诚共同租住的小屋,带回的是失败的消息。她以为会得到一个拥抱,一句“没关系,我们再想办法”。
可她得到的,是江亦诚越来越阴沉的脸。
他先是烦躁地在客厅里踱步,嘴里念叨着“怎么会这样”“你妈怎么这么固执”。接着,他开始复盘整个过程,每一个细节都像是用放大镜在审视,而焦点,最终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下定决心?你但凡坚决一点,怎么可能被发现?”
“我早就说了,要趁她睡熟了再动手,你非要那么早……”
“说到底,还是你不够爱我。你要是真想嫁给我,这点小事怎么会办砸?”
一句句质问,像一把把钝刀,割在苏今安的心上。她想反驳,说自己当时有多紧张,心脏快要跳出喉咙;想解释,说母亲根本就没睡,就在等她。可她张了张嘴,所有的话都被他眼里的不耐烦和鄙夷堵了回去。
原来,这场“我们”的私奔,失败的责任,只在她一个人的肩上。
争吵在深夜爆发,又在黎明时分归于死寂。江亦诚摔门进了次卧,留给苏今安一个冷硬的背影。
她以为这已经是谷底。
直到此刻,这条转账通知,让她明白,谷底之下,还有更深的冰窟。
她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几天。他信誓旦旦地说:“宝宝,等我们领了证,我一定加倍对你好,把全世界都给你。”
而现在,他给她的,是一张罚单。
用他们共同生活的开销,来惩罚她的“办事不力”。
苏今安缓缓地靠在沙发上,客厅里还残留着昨夜争吵的余温。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挤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狭长而明亮的光斑,光斑里,无数尘埃在飞舞,清晰,又虚无。
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没有回复江亦诚的消息,也没有立刻把钱转过去。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一遍遍地看那条信息。那个“教训”像一个烙印,灼痛了她的神经,也烧掉了一些她曾经深信不疑的东西。
她忽然想起,他们刚在一起时,有一次两人去看电影,出门晚了,江亦诚一路超车闯了红灯,被交警拦下。他摇下车窗,第一句话就是指着副驾的她说:“警察同志,都怪她,磨磨蹭蹭非要换衣服,不然我肯定不会急着闯灯。”
那时的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还傻傻地帮他跟交警道歉,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她也想起,工作上他搞砸了一个项目,回到家,对她大发雷霆,怪她前一天晚上非要拉着他看电影,影响了他第二天的状态。
……
桩桩件件,当时被她用“他只是压力太大了”“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借口轻轻揭过。如今,这些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拼凑出一个她从未敢于直视的真相。
江亦诚不是在遇到“偷户口本”这件事上才学会推卸责任的。
他一直都是这样。
只是这一次,他把刀子,对准了他们之间最不应该被玷污的东西——他们的家,和她对这份感情最后的期待。
苏今安深吸一口气,空气冰冷,带着一丝宿醉的浑浊。她拿起手机,没有点开那个红色的转账按钮,而是点开了银行的APP。她看着自己的余额,心里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开始疯狂地生根发芽。
她站起身,走到阳台,推开窗。
楼下车水马龙,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
她忽然觉得,这个她曾经以为是避风港的地方,原来只是一个华丽的牢笼。
而那张冰冷的账单,不是惩罚,而是钥匙。
02 变质的回忆
钱,苏今安还是转了。
在江亦诚晚上回来之前,她平静地按下了确认支付。没有附言,没有解释,就像完成一项与自己无关的交易。手机提示支付成功,她感觉心里某个沉重的部分,也随之被清空了。
江亦诚整晚没有从次卧出来。这个曾经他们用来堆放杂物和健身器材的房间,如今成了他的避难所,也成了他们之间一道无形的墙。
苏今安独自一人睡在主卧。这张他们一起挑选的、足够三个人打滚的双人床上,此刻显得空旷得令人心慌。
她失眠了。
黑暗中,眼睛像两口枯井,流不出一滴泪。她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房间里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水晶音乐盒,是他们一周年纪念日时,江亦诚送的。他说,她的笑容就像水晶一样纯净,他要永远守护。她还记得当时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抱着他哭了很久。
她伸手,摸索着拧动了音乐盒的发条。
《天空之城》的旋律缓缓流淌出来,空灵,干净。在过去无数个夜晚,这个音乐盒曾是她的催眠曲。
可今夜,这熟悉的旋律却像一把钝锯,在她的神经上反复拉扯。每一个音符,都关联着一幅幅回忆的画面。
画面里,他们一起在宜家为了选哪款沙发而争论,最后用猜拳决定;他们在新租的房子里,汗流浃背地组装家具,累得躺在地板上大笑;他们在深夜的街头,分享一碗热气腾騰的馄饨,他说,有她在,再简单的食物也是人间美味。
这些曾经支撑着她,让她觉得所有付出都值得的甜蜜瞬间,此刻却像一张张褪色的旧照片,蒙上了一层灰。
那个笑着说要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在第一场真正的风雨来临时,却亲手把她推了出去,让她独自面对满地狼藉。
守护纯净笑容的诺言,变成了一句冰冷的“给你个教训”。
音乐声戛然而止。
苏今安觉得胸口闷得发慌。她坐起身,赤着脚下床,走到客厅。
月光透过落地窗,给整个客厅镀上了一层银辉。沙发上还放着她昨天换下的衣服,茶几上是他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这个充满了他们生活痕迹的空间,此刻却让她感到一种窒息般的孤独。
她的目光落在电视柜旁的一个相框上。
那是他们去海边旅行时拍的。照片里,江亦诚把她高高举起,她笑得像个孩子,背景是蔚蓝的大海和金色的沙滩。这张照片,曾经是她的骄傲,她特意洗出来,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现在,照片上那个笑得无忧无虑的女孩,看起来那么傻,那么天真。
她伸出手,想把相框拿起来,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玻璃,却又猛地缩了回来。
她怕,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把这个象征着他们最美好回忆的东西,狠狠地摔在地上。
变质了。
一切都变质了。
就像一杯牛奶,曾经香醇可口,一旦过期,只会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再怎么怀念它曾经的美味,也无法下咽。
她缓缓地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没有哭,只是觉得冷,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这次她成功偷出了户口本,他们顺利领了证,然后呢?
然后,是不是下一次遇到婆媳矛盾,他会说:“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能让着我妈一点?”
是不是在他工作不顺时,他会说:“都怪你,要不是为了养家,我根本不用受这个气。”
是不是在孩子教育问题上,他会说:“孩子成绩不好,都是你这个当妈的没教育好。”
一个男人,在婚前就能理直气壮地将自己的失意归咎于伴侣,并施以“惩罚”,她怎么敢指望,婚后他能一夜之间变成一个有担当的丈夫?
母亲的话,像警钟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反复敲响。
“一个男人值不值得嫁,不要看他好的时候能把你宠成什么样,要看他坏的时候,能对你坏到什么地步。”
这个坏的底线,她看见了。
冷漠,自私,推卸责任,甚至,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惩罚性的控制。
苏今安抬起头,月光照亮了她苍白的脸。她看着次卧紧闭的房门,那扇门背后,是她爱了三年的男人。
可这一刻,她觉得,他离她好远,远得像隔了一个星系。
她站起身,走回卧室,没有再看那个音乐盒,也没有再碰那个相框。她从衣柜的最底层,拖出了一个许久未用的行李箱。
箱子打开时,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这声响,像是一道开关,启动了她内心某个早已尘封的程序。
她不需要摔碎什么来发泄,也不需要一场歇斯底里的争吵来告别。
当爱已经变质,最好的处理方式,是把它连同容器一起,扔进垃圾桶。
悄无声息,干脆利落。
03 母亲的电话
第三天,江亦诚依然没有要和解的意思。
他开始正常出入次卧,洗漱,上班,但把苏今安当成了空气。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是合租的陌生人,连眼神的交汇都吝啬给予。
这种冷暴力,比争吵更伤人。它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点点收紧,让人无法呼吸。
苏今安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没有大张旗鼓,只是趁江亦诚不在的时候,把属于自己的衣物、书籍、化妆品,分门别类地装进箱子和纸箱里。
每收拾一件东西,就好像在剥离一层过去。那件他送的裙子,那本他推荐的书,那套他夸好看的杯子……她曾以为这些是爱情的勋章,现在才发现,它们只是枷锁的零件。
她把所有带着他印记的东西,都挑了出来,放在一边。她不打算带走。
下午,手机响了,是母亲。
苏今安犹豫了一下,走到阳台,关上推拉门,才接起电话。
“今安,”母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在忙吗?”
“没……没忙,妈。”苏今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母亲轻叹一声:“跟小江,还好吧?”
一句话,让苏今安瞬间破防。连日来的委屈、失望、愤怒和压抑,在听到母亲声音的那一刻,决了堤。她捂住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妈……”她哽咽着,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母亲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在电话那头陪着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别一个人扛着,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苏今安再也忍不住,蹲在阳台上,放声大哭。她哭自己识人不清的愚蠢,哭自己飞蛾扑火的爱情,哭那个在冷暴力中瑟瑟发抖的自己。
哭了很久,直到情绪渐渐平复,她才抽噎着,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母亲。从江亦诚的指责,到那笔作为“教训”的房租。
电话那头,母亲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也没有任何评判。
直到苏今安说完,母亲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囡囡,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学骑自行车?”
苏今安一愣,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那时候你才七岁,我扶着车后座,你爸在前面给你加油。你骑得歪歪扭扭,摔了好几次,膝盖都磕破了,流了好多血。”
苏今安的记忆被拉回了那个遥远的夏天,似乎还能感觉到膝盖上火辣辣的疼。
“你哭着说不学了,太疼了。你爸当时就心软了,想把你抱起来。是我拦住了他。”母亲的声音很平静,“我对你说,‘站起来,拍拍土,我们再试一次。今天你怕疼不学,以后就永远没法自己骑车去想去的地方。’”
“后来呢?”母亲问她。
“后来……后来我学会了。”苏今安轻声说。
“是啊,你学会了。”母亲说,“因为你知道,摔跤是学车的一部分,重要的是摔倒了要自己站起来,而不是怪路不平,或者怪爸爸妈妈没扶好你。”
苏今安的心猛地一颤。
“今安,人生的路,比学骑车要难走得多,会摔更多的跤,磕更多的口子。我们选择一个人同行,是希望在摔倒的时候,他能扶你一把,或者至少,能蹲下来,温柔地问你一句‘疼不疼’。”
“而不是在你摔得最重的时候,站在旁边指着你骂:‘都怪你!你看你多没用!’甚至还要往你的伤口上撒一把盐,告诉你,这是给你的教训。”
母亲的话,像一道光,瞬间穿透了苏今安心中所有的迷雾。
是啊,她一直在纠结江亦诚为什么不爱她了,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可她从未想过,问题的关键,根本不在于爱或不爱。
而在于担当,在于人品。
一个没有担当,人品有瑕的男人,他的爱,就像沙滩上用沙子堆砌的城堡,看起来再美,一个浪头打来,就什么都不剩了。
“妈,我知道错了。”苏今安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哭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坚定。
“傻孩子,你没有错。”母亲的声音柔和下来,“认识一个人,总需要时间。看清了,就是成长。妈不反对你谈恋爱,妈只是希望,我的女儿,能找到一个真正懂得珍惜她、尊重她的人。”
“一个会在你冲动时拉住你,而不是怂恿你的人。”
“一个会在遇到困难时,和你站在一起,而不是把你推到身前的人。”
“一个会把‘我们’挂在嘴边,并且是真正把你们当成一个整体的人。”
挂掉电话,苏今安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她擦干脸上的泪痕,感觉心里那块被冷暴力冻结的冰,正在一点点融化,而冰层之下,是破土而出的、坚硬的决心。
她转身回到客厅,看着那个被她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
之前,她收拾东西的动作,还带着一丝犹豫和不舍,像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而现在,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这不是抗议,也不是赌气。
这是自救。
04 悄然的决定
那通电话,像是一剂强心针,彻底驱散了苏今安心中最后的迷茫。
她不再哭了,也不再感到委屈。悲伤的情绪像退潮的海水,露出了坚硬的、名为“理智”的礁石。
她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还停留在一个文档里,上面是她曾经为和江亦诚的婚礼做的预算,密密麻麻,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她盯着看了几秒,然后平静地移动鼠标,点击了右上角的“关闭”按钮,没有保存。
接着,她打开了浏览器。
这一次,她输入的不是“如何修复情侣关系”,也不是“男朋友生气了怎么哄”。
她输入的是:“单人公寓出租”、“搬家公司电话”、“劳动合同法-辞职流程”。
她的动作冷静而高效,像一个正在执行精密计划的工程师。她在租房网站上筛选出几个合适的房源,一一记下联系方式。她对比了几家搬家公司的报价和服务,选择了一家口碑最好的,并在线预约了时间。
时间,就定在后天上午,江亦诚上班的时间。
她甚至打开了公司的内部网站,找到了离职申请的电子表格,下载了下来。她现在的这份工作,是江亦诚托关系介绍的,他总喜欢在朋友面前吹嘘,说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那么,她就把这一切,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笼罩了自己。原来,当一个人下定决心要离开时,心里是没有波澜的,只有一步步执行计划的笃定。
晚上,江亦诚回来了。
他似乎也厌倦了冷战,脸上带着一丝缓和。他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盒子,是她最喜欢的那家店的。
“还没吃饭吧?”他把蛋糕放在餐桌上,语气像是无事发生过,“买了你最爱吃的黑森林。”
若是前几天,苏今安或许会因为这个小小的示好而心软,会觉得他是不是知道错了,这是他求和的信号。
但现在,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说:“我不饿,你吃吧。”
江亦red诚的表情僵了一下,他大概没想到会得到这样冷淡的回应。他打开蛋糕盒子,切了一块放在盘子里,推到她面前。
“多大的事,还生气呢?”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哄劝,但更多的是不耐烦,“事情都过去了,房租你也交了,这个坎就算翻篇了,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翻篇了?”苏今安轻轻地重复着这三个字,觉得有些好笑,“在你看来,用钱来惩罚我,然后买个蛋糕,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江亦诚的脸色沉了下来:“苏今安,你别得寸进尺。我那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们俩的将来?你办事不力,难道不应该承担一点责任吗?我让你出个房租怎么了?我这几年在你身上花的钱还少吗?”
又是这样。
熟悉的指责,熟悉的逻辑。把自己的错误包装成“为了你好”,把对方的付出贬低得一文不值。
苏今安没有像以前那样,激动地去和他争辩,去罗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的付出。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亦诚,”她第一次用如此平静的语气,叫他的全名,“你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仅仅是一个月房租的事吗?”
江亦诚被她这种异常冷静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皱着眉:“不然呢?不就是户口本那点破事吗?”
“不。”苏今安摇了摇头,嘴角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微笑,“是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合适。”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走进了卧室,轻轻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江亦诚错愕又愤怒的声音:“苏今安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合适?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吧?”
她没有理会。
她靠在门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沉稳,有力。
她知道,江亦诚并没有真正意识到问题所在。他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情侣吵架,她闹闹脾气,他哄一哄,给个台阶,一切就能回到原点。
他不懂,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弥合。
他也更不会想到,她已经不想要什么台阶了。
她想要的,是一条全新的,只属于她自己的路。
05 最后的晚餐
江亦诚大概是真的慌了。
第二天早上,他没有去上班,而是破天荒地为苏今安准备了早餐。煎蛋,烤面包,热牛奶,是他刚追求她时,最常做的三样。
他把早餐端到她面前,脸上堆着讨好的笑:“今安,昨天是我态度不好,我给你道歉。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他开始细数他们的过去,从第一次约会,到第一次旅行,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的声音温柔,眼神诚恳,如果不是经历过那场冰冷的“审判”,苏今安几乎要被再次打动了。
她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她知道,这是他最后的,也是最擅长的武器——用共同的回忆来捆绑她,让她念及旧情,让她心软。
“亦诚,”等他说完,苏今安才抬起眼,目光清澈地看着他,“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得。我很感谢你曾经带给我的快乐。”
江亦诚松了口气,以为她已经回心转意:“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但是,”苏今安打断了他,“回忆不能当饭吃,更不能成为你一次次伤害我、又一次次要求我原谅的资本。”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我累了。我不想再过那种时时刻刻需要猜测你的心情,在你发脾气时反思自己哪里做错了,在你推卸责任时还要帮你找借口的日子。”
江亦诚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收起了所有伪装的温柔,恼羞成怒地站了起来:“苏今安,你把话说明白!我什么时候让你过那种日子了?我对你不好吗?你吃的穿的,哪样不是我给你买的?你的工作,不是我帮你找的?你现在是觉得找到更好的下家了,想一脚把我踹了是吧?”
恶毒的揣测,是他在理屈词穷时最后的反击。
苏今安的心被刺了一下,但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疼痛。她只是觉得可悲,为他,也为自己曾经的眼盲。
她没有与他争吵,只是平静地从包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A4纸,放在他面前。
是她的辞职申请。
“工作,我会辞掉。房子,我也会搬走。”她看着他震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江亦诚,你给我的,我会一样一样地还给你。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江亦诚像是被雷劈中一样,呆立在原地。他大概从未想过,那个一向温顺、对他言听计从的苏今安,会做得如此决绝。
他脸上的愤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真正的恐慌。他冲过来,抓住苏今安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不,今安,你不能这样!”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不该罚你交房租!你原谅我这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他开始哭,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在她面前流下眼泪。
这是他的杀手锏。每一次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最后都会用眼泪来博取她的同情。而她,每一次都会心软。
但这一次,苏今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眼泪,再也无法在她心里激起任何涟漪。她只觉得,这场表演,滑稽又可笑。
“太晚了,亦诚。”她轻轻地,却坚定地,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在我付清房租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她抽回自己的手,转身拿起早已收拾好的随身背包。
“我今晚会住在朋友家。明天上午十点,搬家公司会过来。我希望你到时候能在场,我们把东西当面点清楚。”
说完,她没有再回头,径直走向门口。
“苏今安!”身后传来他带着哭腔的、绝望的嘶吼,“你非要这么绝情吗?!”
苏今安握住门把手,停顿了一秒。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是你教我的。”
是你用冰冷的账单和无情的指责,教会我什么叫绝情。
“咔哒”一声,门开了,又关上。
将那个男人的哭喊,和他们三年的过往,彻底隔绝在身后。
06 我付了房租,我说了算
第二天上午,苏今安带着搬家公司的师傅,准时出现在了公寓门口。
她用钥匙打开门,江亦诚正双眼通红地坐在沙发上,脚边扔了一堆烟头,整个人憔悴不堪。
看到她身后穿着蓝色工服的搬家师傅,江亦诚猛地站了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苏今安!你还真敢来!”他冲到她面前,挡住门口,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你让他们走!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你别想就这么走了!”
苏今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身后的师傅们说:“师傅,麻烦你们稍等一下。”
师傅们点点头,识趣地退到了楼道里。
“江亦诚,”苏今安关上门,目光冷冽地看着他,“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结束了。”
“结束?我没同意!”江亦诚的情绪很激动,“你不能搬!这里是我们的家!这些东西都是我们一起买的,你凭什么说搬走就搬走?”
“家?”苏今安觉得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格外讽刺,“一个需要我被‘罚款’才能住下去的地方,也配叫家吗?”
她走到客厅中央,环视着这个她曾经用心布置过每一个角落的空间。
“你说得对,很多东西是我们一起买的。但是,江亦诚,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她顿了顿,迎着他困惑又愤怒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这个月的房租,是我一个人付的。”
江亦诚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按照合同,这个月,我是这个房子的唯一付款人。从法律上讲,我拥有这个月的使用权。”苏今安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所以,是我让你住在这里,而不是你允许我搬走。”
她看着他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嘴,继续说:“现在,我作为这个房子的实际承租人,决定进行一次大扫除,把我不要的东西清理出去。这,合情合理。”
江亦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用来惩罚和羞辱她的那笔房租,此刻竟然变成了一把最锋利的剑,直直地插回他自己的胸口。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因为苏今安说的,是事实。
“至于这些家具,”苏今安指了指客厅的沙发、电视柜,“当初购买的发票,大部分都在我这里。哪些是我付的钱,哪些是AA制,都一清二楚。我只搬走属于我的那部分。你放心,我一分钱都不会多占你的。”
她打开手机备忘录,上面是她昨晚连夜整理出来的财产分割清单,每一项都清清楚楚。
江亦诚看着那份详尽的清单,再看看眼前这个冷静、理智、甚至有些冷酷的苏今安,他知道,他彻底输了。
他输给了自己的傲慢和自私。
他颓然地退后两步,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苏今安没有再看他一眼。她打开门,对门外的师傅们说:“师傅,可以开始了。就按照我昨天给你们的清单,麻烦你们了。”
搬家师傅们鱼贯而入,开始有条不紊地打包、搬运。
苏今安站在一边,冷静地指挥着。
箱子一个个被搬出去,这个家,也一点点被掏空。
当师傅们搬到床头柜时,苏今安说:“师傅,那个音乐盒,不要了。”
那是江亦诚送她的第一个礼物,也是她曾经最珍视的东西。
江亦诚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苏今安没有解释,只是平静地转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不是在赌气,也不是在报复。
她是真的,不想要了。
当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被搬上车后,苏今安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变得空荡荡的客厅。她把属于这间公寓的钥匙,放在了玄关的鞋柜上。
她走到门口,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话:
“江亦诚,祝你找到一个,永远不会‘办事不力’的女朋友。”
说完,她拉上门,将一切彻底画上了句号。
07 新的黎明
搬家货车行驶在城市的立交桥上,苏今安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那些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都像电影的倒放镜头,一帧帧地离她远去。
她没有感到撕心裂肺的痛,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心里很平静,像一场暴风雨过后,尘埃落定的大地。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消息。
是母亲发来的:“囡囡,一切顺利吗?晚上回家吃饭吧,妈给你炖了鸡汤。”
苏今安看着那条消息,眼眶一热。
她回了一个字:“好。”
货车在一个干净整洁的小区停下。是她新租的公寓,面积不大,一室一厅,但朝南的窗户,阳光灿烂。
她指挥着师傅们把东西搬进屋,然后开始一个人默默地整理。
她把书一本本地放上书架,把衣服一件件地挂进衣柜,把新的杯子、碗筷摆放整齐。
这个小小的空间,一点点地被她的气息填满。没有了那些沉重的回忆,没有了那些变质的诺言,一切都是新的,干净的,充满了希望。
傍晚,她站在窗前,看着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楼下,有孩子在嬉笑打闹,有下班的年轻人提着菜篮匆匆走过,充满了真实而温暖的人间烟火气。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是自由的味道。
她想起江亦诚最后那个绝望的眼神。或许,他到最后都不明白,压垮他们感情的,从来不是那一次偷户口本的失败。
而是在那之后,他亲手递给她的那张,名为“教训”的账单。
那张账单,让她付清了房租,也让她看清了人心。
让她明白,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会和你一起面对全世界的风雨,而不是在风雨来临时,先给你一个耳光,怪你没带伞。
手机再次响起,是母亲催她回家吃饭的电话。
“就来啦,妈。”苏今安笑着,按下了接听键。
她拿起钥匙,关上门。
门外,是万家灯火。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人生,翻开了全新的一页。
虽然前路依旧漫长,但这一次,她会走得更稳,更坚定。因为她已经学会了,如何为自己的人生,支付那张最重要的账单——自尊与独立。
